窗外，万籁俱静，万家灯火。路旁的白织灯灯光影子相互交错，灯杆的影子静躺于地面。枫点燃了一支香烟，紧皱着双眉伫立于窗前，黑暗吞噬了他的影子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，镜子中烟头的一点红，就像一只血色的独眼盯着自己。
枫掐灭了烟头，右手反复在电灯开关上按着，奈何只是徒劳。起身摸索着向洗手台走去，却被放在床前的凳子绊住，没心思去揉作疼的膝盖，枫披上大衣，却发现任他怎么拧，水龙头就是不出半点水。
枫抓着头发，无力地抱着脑袋蹲了，男儿有泪不轻弹，肩上扛着的，是养和一个家的重任，再苦再累，就是牙被人打掉了，也只能这样泪水往肚里咽。
老旧的闭合窗，在这冬夜随着风吱呀吱呀作响，枫不禁打了个寒颤。工地的老板拖欠的工资连夜跑了，他们这些山里出来的农民工，什么也不懂，只能一起骂这个老板然后自认倒霉。
没有上过学，又没有一技之长，只是老老实实板砖砌墙，本来以为养活自己和家里边那一对母子不成问题的，却没找到遇上这事。枫摸了摸干瘪瘪的钱包，这已经是第二个月没有交房租了。想来用不着几日，房东应该会帮他席卷好东西让他走人了。
枫看着手机里一脸无忧的儿子的照片，长出没多久的两颗小门牙露在外面。看着儿子的笑容，枫的嘴角也不由得上扬了起来，却感觉脸颊凉凉的。
窗外传来了几声狗吠，枫起身，却看见一只狗蜷缩在墙角，无力的叫声让人心痛，只是看了一眼，枫又蹲了下去。
凌晨四点，冬夜的风，好冷。突然，手机铃声响起，“请问是枫先生吗？你们的老板被人举报投诉，请您和其他人早上七点前来法庭，领回你们的工资……”
枫起身，抹了一把脸，发现方才还在凄叫的狗已没了踪迹，“希望它找回家了吧。”枫在心中默念。
枫朝东边的天空望过去，想着许久没有见过太阳了呢，睡一觉吧，醒来也许就能触碰到阳光了。
